4月25日,在美国华盛顿,世界银行发展委员会春季会议通过了发达国家向发展中国家转移投票权的改革方案,发达国家共向发展中国家共转移了3.13个百分点的投票权,使发展中国家整体投票权从44.06%提高到47.19%。与此同时,这次改革使中国在世行的投票权从目前的2.77%提高到4.42%,成为世界银行第三大股东国,仅次于美国和日本。一石激起千层浪,中国在世界银行投票权的增加立刻引起了国内外众多学者的热议,不少媒体认为,中国成为了世行投票权改革的“大赢家”,那么我们到底应该如何看待这件事呢? 世界银行投票权改革的背景 世界银行是世界银行集团(World Bank Group)的简称,由国际复兴开发银行、国际开发协会、国际金融公司、多边投资担保机构、国际投资争端解决中心五个机构组成,其目的是通过向发展中国家提供金融与技术援助,以实现这些国家的持续减贫。自1944年成立以来,世界银行在帮助成员国特别是发展中国家发展经济、消除贫困等方面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然而随着世界经济的发展,世界银行在治理机构等方面面临越来越多的挑战。世界银行现行的很多规则是在二战后布雷顿森林体系时期制定的,随着国际经济环境的变化,其与时代的发展步伐越来越不协调。从治理结构方面看,从其建立至今,发达国家一直控制着世界银行绝大部分的投票权,发展中国家的声音长期不能得到合理充分反映,这与当前发展中国家经济快速发展的国际经济格局十分不相称。世界银行行长佐利克指出,在这一情况下,必须构筑一个更负责任的全球化,这包括重视发展中国家在世界经济中的作用,构造一个兼具平衡性与包容性的全球经济多极增长模式。
2010年4月25日,世界银行投票权改革迈出历史性一步,其通过了发达国家向发展中国家转移投票权的改革方案。这次改革是世行历史上第一次以提高发展中国家代表性和发言权为主要目标的一次治理结构改革,尤其值得瞩目的是,中国的投票权从2.77%提高到4.42%,成为仅次于美日的世行第三大股东国。 为什么我国在世界银行的投票权会提高 我国在世界银行的投票权之所以会得到提高,既源自于综合国力的不断增强,同样也离不开世界银行改革的自身需要。
第一, 我国在全球经济版图中的地位日益凸显是增加投票权的根本原因
六十多年来,世界经济格局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特别近三十年来,我国在世界上异军突起,经济迅速发展。2007年,GDP超过了德国,成为世界第三大经济体。2009年,在全球经济陷入经济危机之时,从发达国家到发展中国家,各国政府或奋力自救,或联手反击,但大都收效有限,许多经济体步履沉重。中国却能在世界经济衰退的漩涡中率先实现经济复苏,全年实现8.7%的增长,对世界经济增长的贡献超过50%。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历史上形成的世行投票权分配和管理架构,没能及时跟上世界经济格局的变迁,我国在世界银行的话语权和其在世界经济版图的中地位相比明显在偏低,因此世行改革问题越来越突出。2010年4月25日,世界银行行长佐利克在记者会上说:“当今世界正在向一个新的、快速演变的多极世界经济体发展,发展中国家正在为世界经济复苏和恢复增长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世界银行必须通过自身改革来承认这一新的现实。”因此,这次世界银行投票权的改革,是国际金融危机大背景下,世界经济格局加速变迁之后,国际金融体系和世界经济治理调整、演化的一部分,它正视了中国在世界经济中的地位不断上升这一基本事实。
第二, 我国软实力的迅速提升为中国提高在世界银行话语权提供信用支撑
所谓“软实力”,就是指国家的传统文化、价值观念、社会制度和发展模式的影响力与感召力,它主要是通过吸引力或同化力来实现影响的。改革开放以来,伴随政治、经济、文化的快速发展,我国对世界影响逐步增强,国际形象逐步得到改革,软实力得到明显提升。尤其是金融危机以来,我国在自身面临巨大困难和严峻挑战的形势下,以负责任的姿态,作出不懈努力,采取多项有效措施,维护世界经济的平稳发展。此外,2008年我国成功举办国际奥运会,得到世界各国的高度赞扬。中国软实力的迅速提升使得越来越多的国家信任中国,相信中国有能力参与世界银行的各项政策制定,能够承担起对世界经济发展的义务和使命。
第三, 世界银行改革治理结构必然需要增加中国等发展中国国家的投票权
发展中国家是世行集团的主要借款国,也是受世行集团政策影响最大的群体。然而现实中随着世界经济的不断发展,发达国家却几乎完全控制了世行集团的重大决策,使借款国的影响长期缺失,导致世界银行其协调和合作机制逐渐被削弱,就其原因主要有两点:(1)发达国家控制着世界银行绝大部分投票权,仅少数几个G7国家(美国、日本、德国、英国、法国)就掌控着40%左右的投票权,其中美国一家就控制着16%以上的投票权,对世界银行任何一项重大决议都有否决权;(2)世界银行行长一职长期以来均由美国人所垄断。成员国地位的不平等实质上也是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之间的不平等,在世界银行现行的运行规则下,发展中国家既无太大的发言权,被排斥在决策机制之外,正如联合国经社理事会主席维比索罗所说,在国际经济全球化条件下,世界银行的不民主弊端越来越显现出来。在此情况下,为了扩大发展中国家的发言权,完善世界银行治理结构,改变过去在重大决策上只有少数西方大国说了算的运行规则,改变现行的投票决策机制及行长选任制度,明确世界银行各成员国之间的平等协商与合作关系,世界银行在此次改革中增加了中国、俄罗斯、印度等发展中国家的投票权。 中国增加世界银行投票权的意义 中国在世界银行投票权的增加的意义主要有以下四点: 为更好维护中国国家利益提供平台 中国在世界银行投票权由2.77%提高到4.42%,成为世界银行第三大股东国,这就意味着中国可以更踊跃地参与国际事务,逐步开始进入世界银行的核心话语权,复旦大学经济学院副院长孙立坚指出:只有进入核心话语权中,才能改变目前以一国的主权货币-美元为全球的储备货币,才能建立新的国际货币体系,中国发出的声音才会更有实质性的效果。此外,投票权的转移背后是中国软实力的增强,预示着中国势必在将来在国际事务中发挥更大的影响力。综上得知,这次改革将有利于促进中国与世界银行各方面的合作,更好的发挥股东国的作用,在面对国际事务和利益冲突时,更能保护好自己的利益。 为实现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平等享受世行投票权奠定基础 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其投票权增加,将可以在世行决策和管理当中,更多地反映发展中国家的呼声,提高发展中国家在世行的发言权和,响应发展中国家代表性的呼声,为迈向与发达国家平等分享投票权的奠定了一定基础。至此,发展中国家的投票权从44.06%提高到47.19%。发展中国家投票权的增加将更好践行世界银行减贫与发展的宗旨,提高资本充足率,优化内部结构与简化业务程序,帮助发展中国家经济社会发展。 为促进广大发展中国家发展经济提供指导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取得了世界瞩目的成就,由于中国自身也是发展中国家,它在资源禀赋和其它发展中国家具有很强的同质性,因此中国发展经济的经验对于世界上其他发展中国家具有更强的借鉴意义。中国在世界银行话语权的提升将为世行推广中国经验,实现更多“南南交流”提供了机会。 为下一步提高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投票权提供示范 世界银行是全球最大的多边开发机构,是国际金融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等发展中国家在世界银行投票权得到提高,意味着世界金融秩序重构正迈出重要一步,可谓开了个“好头”, 当前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总裁卡恩表示,世界银行改革取得了重大进展,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改革也将跟进。由此可以看出,中国等发展中国家投票权的提高将加快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份额的改革,促进国际金融机构治理结构的公平性和合理性,也将对其它世界经济和政治组织的改革以及全球各经济体之间的积极合作产生深远影响。 如何理性看待世界银行投票权的提高 在国内外媒体在热抄中国在世界银行投票权增加的巨大意义的同时,不少学者也即时指出,中国投票权增加不过是“在布雷顿森林体系的桌前稍微多拥有一点空间”,仅仅是“粉饰门面之举”,象征意义大于实质价值,我们不应该对中国在世界银行投票权增加的实际价值有过高的期望,应该理性去看待这场改革。归纳其观点主要有以下三个方面: 投票权提升并不改变中国发展中国家的定位 中国在世界银行投票权的提升,反映了中国经济实力的不断提升,也体现了中国在全球经济体系中的重要性日益提高,中国的经济实力和国际竞争力得到了国际社会的广泛认同,中国在全球经济秩序的地位、发言权和代表性也将逐步提升。但是,在世界银行投票权的提高并不代表着中国是发展中国家的定位发生改变。相反地,中国仍然需要坚持发展中国家定位。从经济社会发展水平看,中国仍然是发展中国家。经济发展仍然处在较低的发展水平上,综合实力仍远远落后于发达国家,更有1.5亿人口尚未脱贫。从维持经济发展、推动南南合作、改革国际经济秩序等各个方面,中国的利益和广大发展中国家的利益都是一致的。中国离不开发展中国家阵营,发展中国家在国际组织中也离不开中国。 投票权提升并未动摇美国一股独大的局面 中国在世界银行投票权的提高向打破欧美长期垄断世行发言权迈出了一大步,有力地提高了发展中国家在世界银行的代表性和发言权,但需要强调的是,以中国为代表的发展中国家话语权提升,并没有从本质上改变世界银行的决策结构,且投票权合则不少,分则不多,仍难与美欧等发达国家抗衡,改革只能说是渐进而非突破。世界银行现行的主体管理规则依然保持了美国在世行中的唯一独大地位。一方面,按照惯例,世行行长的职务均由美国总统提名,并始终由美国人担任;另一方面,尽管美国所拥有的投票权略有减少,但其占比仍然达到近16%。由于世界银行规定,所有重大决议的投票通过比例都必须达到85%以上,因此美国在事实上拥有一票否决所有决议的超级权力。 投票权增加将意味着中国承担更多责任 权力背后是对等的责任,中国在世界银行中话语权的扩大,这既反映了国际社会对中国经济地位的肯定,同时也意味着中国承担的责任和义务必须相应提升。中国要在下一步工作中努力改善和促进全球经济的再平衡,同时,面对持续蔓延的主权债务危机,着力改变当前世界银行出现的信用危机。最后,在处理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矛盾时,中国既要平衡好发展中国家整体利益与发达国家的利益协调,又要平衡好中国自身利益与其他发展中国家利益的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