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近代中国的显著特点之一是帝国主义海上入侵接连不断,海防危机日趋深重,这极大地激发了国人的反抗侵略和建设海防的巨大热情,形成了爱国主义在特定历史条件下的特殊形态――近代中国海防爱国主义。以林则徐、魏源的为代表的近代早期爱国主义者,在战争中积极抗敌,战后认真分析研究海防形势,总结反思海防斗争的经验教训,提出和发展了创建近代海军的早期设想,并为实现这一设想指明了“师夷长技以制夷”的正确方向,从而使源远流长的爱国主义传统获得了新的历史内容,直到今天仍富含巨大的现实价值和启示意义。
关键词:海防爱国主义;创建;近代海军;设想
中图分类号:B82,E0-055,E255,E295
近代中国是一个大变革的时代,中国社会在许多方面发生了“亘古奇变”,许多旧事物被消灭或改造了,许多新事物产生了。这一系列变化的最早外因在时间上和逻辑上都来自海防危机,内因却是爱国主义面对种种危机的应变。改造旧式水师,创建近代海军的早期设想即是这对内外因素共同作用的必然结果。 “数千年未有之强敌”主要来自海洋方向 “自道咸以来,沿海诸边,往往多事”[1],令中国“处数千年未有之变局”的“数千年未有之强敌”[2]主要来自海洋方向。“在一百余年的中国近代史中,真是有海无防,仅来自海上的外国入侵竟达四百七十余次”,“近代的中国,几乎每一页落后挨打的历史都带有海水的苦味”[3]。因此有人认为:“从一定意义上说,一部中国近代史,就是一部列强侵略中国的历史,更是一部列强从海上侵略中国并频频得手的历史。”[4]我们经常说西方列强用“坚船利炮”轰开了近代中国的大门,其实这不仅仅是对鸦片战争一例个案的生动描述,也是对以其为肇始的整个近代期间帝国主义侵略特点的准确概括。
首先,侵略中国的帝国主义列强基本上都是海上强国,或正在谋求海上霸权,其侵略行为带有浓厚的海洋背景――争夺海上霸权实现对外扩张是当时殖民主义政策的重要特征。15世纪以后,葡萄牙、西班牙、荷兰先后向海外扩张,成为海上强国,也成为当时的世界强国。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世界历史逐步走向海洋时代,西方列强争相缔造海上霸权,进行海外殖民活动。“这时展现在一切海洋国家面前的殖民事业的时代,也就是建立庞大的海军来保护刚刚开辟的殖民地以及与殖民地的贸易的时代。从此便开始了一个海战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加频繁、海军武器的发展比以往任何时候更有成效的时期。”[5]19世纪,西方海洋强国相继完成工业革命,近代科学技术促进了海上“交通的极其便利”(《共产党宣言》中语),进而更刺激了列强争夺海外殖民地野心的膨胀。英国打败西班牙、荷兰、法国和丹麦的舰队之后,称霸海上一百多年。19世纪后期以来,美国、德国、日本、俄国也先后成为海洋强国。近代强国的发展史,在一定意义上就是争夺海洋的历史。有着丰富资源和广阔市场的中国则成为列强争相掠夺的一块肥肉,他们纷纷驾“坚船”携“利炮”而来,甚至把中国作为他们之间争夺海权的战场。“如果说侵略与反侵略战争是构成中国近代历史发展演变的重要内容之一,那么,在海洋方向入侵与反入侵的军事斗争,则关系着侵略与反侵略战争的胜负成败,从而也就决定了近代中国历史发展的命运。”[6]
其次,对中国的历次侵略基本上都不同程度地依赖海军,海军在战争中或为主力或为先导,通过掌握制海权控制着战争的主动权,动则对中国进行武力侵犯或威胁。列强的侵略经验是首先用舰炮轰开被侵略国家的某些重要通商口岸,建立军事和贸易据点,然后逐渐向内地渗透。这一套强盗伎俩在侵略中国时已经相当成熟,列强海军在夺海权开口岸时是急先锋、开山斧,在渗透内地时是杀威棒、加速器,在全面侵华时则是助攻军和保障队。如在鸦片战争中,英军“逆船在海上来去自如,倏南倏北,朝夕屡变” [7],而中国则处处设防,劳费无底,为调募兵勇炮械而疲于奔命,应援不及。因此英军无需深入内地就逼迫清政府签订了城下之盟。即使是与中国陆地接壤的俄罗斯,其西伯利亚区舰队等海军力量在侵略中国时也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如《瑷珲条约》的签订,奕山就受到了俄国兵船鸣枪放炮的武力威胁。在后来的北京谈判过程中,俄国故伎重施,派兵船集结在天津附近海面。再如,在中日甲午战争中,日军的战略总目标是让陆军“旭日军旗入北京城”,但其关键却是海军能否取得制海权。日军统帅部战前制定了三种作战方案,共同点是都要与中国北洋海军作主力决战,而区别则在于依据海战获胜、不分胜负和失败的不同结果安排陆军的后续行动。因此日本海军的作战任务就是摧毁北洋海军,夺取渤海和黄海的制海权,以保证大规模运送陆军在辽东半岛登陆。严复描述了后来海权沦丧,中国受侵略者海军之苦更甚之状:“迩者江淮之间,英日最盛,而德亦狡焉思逞矣。俄涉东省,法入滇粤,……入籍挂旗,时时可以启衅。凡其浅水军舰,随时皆有直达腹地之忧,而地方官吏始棘手矣。或交涉稍有枝节,或萑苻稍见鸱张,动且鼓轮而来,装炮悬旗,肆行恫喝。”[8]1905年《时报》上也有文章控诉列强的海盗行径:“彼有所要求而不能遽遂,即遣一二军舰,临我口岸以示威,我即震悚仓皇,不敢不茹痛忍辱以徇其请。”[9]1923年广东人民掀起收回海关主权的反帝爱国运动,列强纠集军舰20余艘在黄浦江面进行武力恫吓。而1937全面侵华战争开始后,日本更以压倒性优势的海军派驻中国,进行海陆空全方位侵略。 “数千年未有之变局”催生海防爱国主义 “海防”一词,随着时代的演变、对象的不同,含义有所变化。鸦片战争之前,海防的对象多为海盗、走私、偷渡等,因而海防事务基本等同于海上治安的维护。鸦片战争以后,保商靖盗仍然是海防的任务之一,而且包括制止外国海盗劫掠商船。但近代中国的重要历史问题之一,是西方列强打破了中国国门,从海上入侵中国,海防任务的重心由打击海上反清势力和海盗,转变为防御外国的海上入侵,海防问题成为关系民族存亡的重大战略问题,海防力量逐渐转变为带有主权保护性质的武装。
近现代意义上,海防是维护国家主权、领土完整和安全,国家海洋权益,防备外来侵略而进行的军事、政治、外交、经济、科技和教育方面的建设和斗争,海防事务主要是指防御外敌从海上入侵的事务。可见,海防和爱国主义紧密相连,从一定意义上讲,爱国主义是海防主体的核心价值观念,热爱海防、关心海防是爱国主义的必然要求,海防建设和斗争是爱国主义的重要表现途径。因此,凡是本着热爱祖国和人民、维护祖国和人民利益而进行的建设海防、保卫海防的思想和实践,都可称为海防爱国主义。海防爱国主义既是爱国主义在海防领域的一种具体形态,又包含着爱国主义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