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本文将从西方修辞批评的核心思想：说话者与受众之间的权力关系角度出发，以CNN对华道歉声明为例，讨论在语篇中修辞发起者与受众之间的权力关系，阐释在修辞互动中，说话者可以运用“认同”与“施压”手段影响听话者，企图使听话者沦为完全赞同说话者观点的非受众，而听话者则拥有评判的相对优势来反作用于说话者，通过一系列手段行使手中的受众权力获得互动中的优势。
关键词:修辞互动；修辞者；受众；权力关系；CNN；
1． 修辞情境解读
美国当地时间4月9日下午，北京时间4月10日上午，北京奥运圣火在旧金山传递时，CNN进行全程追踪报道。主持人卡弗蒂在“形势研究室”节目中，在谈论中美关系时使用侮辱性的语言发表攻击中国的言论，称"I think they're basically the same bunch of goons and thugs they've been for the last 50 years."（中国人是一群五十年不变的呆子和暴徒”）、说中国的产品是“junk”（垃圾）和“poisoned”（有毒的）。
此言一出，激起海内外华人极大愤慨。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姜瑜15日表示，中方对CNN主持人卡弗蒂发表恶毒攻击中国人民的言论表示震惊和强烈谴责，同时严正要求CNN和卡弗蒂本人收回其恶劣言论，向全体中国人民道歉。全国人民对此也是反应激烈，网上声讨CNN甚至要求封杀CNN的言论甚嚣尘上！在此修辞情景下，CNN是处于权力弱势的，如果要让中国人受众在这场修辞互动中沦为“非受众”并相信它是“无心之失”，它就必须用强有力的修辞手段、展现出它的诚意，从而消除双方敌意。而中国受众此时是愿意给CNN机会让它澄清，同时也警惕不要让自己沦为“非受众”。2008年4月15日CNN发表了一份道歉声明，这份声明表面上看是表达歉意，但实际上全无道歉诚意，字里行间都是在试图于中国政府与人民暗中进行权力较量！一方是极擅长辞令的平面媒体---CNN，另一方是修辞思想不那么成熟的中国受众，这两个在修辞资源上不平衡的“对手”是如何进行这场修辞上的权力互动呢？本文将避开传统修辞批评研究侧重辞格、文体等文本内语言因素的分析模式,将着重从西方修辞批评的核心思想：说话者与受众之间的权力关系角度阐释在语篇中，说话者可以运用“认同”与“施压”手段影响听话者，企图使听话者沦为完全赞同说话者观点的非受众，而听话者则拥有评判的相对优势来反作用于说话者，通过一系列手段行使手中的受众权力获得互动中的优势。通过对这份道歉声明的修辞文本解读，我们发现从文本结构的安排到核心观点的论证都有西方修辞思想的影子。
2．CNN“争论点理论”模式下的修辞建构
CNN整篇道歉声明可以分为三个部分：开篇部分----前三段引述中国外交部对卡弗蒂言论的指责及要求卡弗蒂道歉的文字；主体部分---对卡弗蒂的过激言论表示歉意并进行解释、辩解；结尾部分---以新闻所追求的“客观性”口吻引述华人团体、媒体对CNN的不满。每个部分都是紧密相承，都是构成修辞连贯不可或缺的成分。
“争论点理论”作为修辞分析的指导方针和基本程序在西方修辞界享有很高的盛誉。它是赫尔玛格拉斯及同一学派的其它修辞学家以法律修辞为范例（paradigmatic case）确定的理论并按重要性递减顺序罗列了四个基本争议点，即：事实（fact）、定义（definition）、品质(quality)和程序(procedure)。
根据“争论点理论”，修辞者首先必须将注意力集中到所牵涉的“事实争论点”（如CNN主持人卡弗蒂在节目中诋毁中国和中国人民），并在这一层面发掘出所有有助于达到自己修辞目的的话题和论点（如，卡弗蒂的话是无心之失，“无论是CNN还是卡弗蒂都无意冒犯中国人民”）；当在事实层面上无法进一步发掘其修辞资源时，修辞者一个概将注意力转移到下一个争论点――“定义争论点”，如果在“定义争论点”上可说的话也很有限（如卡弗蒂及CNN确已伤害了中国人的感情，并且之后也未表现出及时澄清的诚意，这已是无可辩驳的结论），则修辞者应该集中考虑是否能从伴随该事实的各种相关情况或状况中找到服务于自己修辞目的的各种说法，将修辞的重心转移到所谓的“品质争论点”上，探讨可以对修辞者有力的各种可酌情考虑的可能性（如从“新闻效应”角度说“CNN向来都是秉承客观、公证的原则来报道新闻的，但有时为节目覆盖率着想也会聘请一些言语犀利、思想激进的评论员来激发大众讨论”、“主持人的言论针对政府而不是针对中国人民”、“CNN的报道风格一向如此甚至对美国也不例外”所以中国不应该委屈等等）；当所有的资源都不能说明问题时，修辞者应在“程序争论点”上做文章，即此时是否是讨论该事的恰当时间、场合或审查机构是否有权裁决此事、程序上是否得当等（如华人社团、媒体和商业组织通过各种方式和渠道对它表示的抗议）。
3.中国受众的反修辞解读――“认同”、“施压”、“普世价值”
3.1 “认同”与“施压”
传统的修辞理论认为说话者必须迎合(adapt to) 受众, 投其所好, 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现代修辞学家肯尼斯·博克(Kenneth Burke)认为:只有当我们能够讲另外一个人的话, 在言辞、姿势、声调、语序、形象、态度、思想等方面做到和他并无二致。也就是说,只有当我们认同( identifying) 这个人的言谈方式时, 我们才能说得动他。修辞者就尽可能多在双方共同感兴趣的问题与对方“求同”,为的是换取对方在某一有分歧的关键问题上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异”, 从根本上说是“将欲取之, 必先予之”的一种策略手段。
在开始的修辞情境解读中，CNN是处于弱势的，是被要求道歉方。但在此道歉声明中CNN却并不急于表达歉意，消除误会！而是在开篇便用三段的篇幅通过引述中国外交部对卡弗蒂言论的指责及要求卡弗蒂道歉的文字来传达“认同”信息，如“（Jiang Yu said）Cafferty used the microphone in his hands to slander China and the Chinese people (and) seriously violated professional ethics of journalism and human conscience”（姜瑜说卡弗蒂利用手中的话筒诋毁中国和中国人民，严重违背新闻职业道德和做人的良知）、"reflected his arrogance, ignorance and hostility towards the Chinese people, ignited indignation of Chinese (at) home and abroad and will be condemned by those who safeguard justice around the world." （反映了他的傲慢、愚昧和对中国人民的仇视，严重伤害了海内外华人的自尊，为世界上所有捍卫正义的人们所指责）。
这些话看似一般性质的的新闻背景交代，但实际上CNN有它的特殊用意：这段开场白对于修辞思想不那么成熟的中国受众容易造成一种蒙骗性质的“认同”假象，CNN想要改变中国受众的意见，只有在他和受众的其他意见保持一致时才办得到。遵从受众的意见为修辞者提供了一个支点, 使他可以撬动受众的另外一些意见。(Burke, 1969: 55-56; 刘亚猛, 2004: 110-111)
CNN想用此方式表示自己对中国方面的言论是重视的并积极关注的，也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就完全 “认同”了中方的这一说法一样！用这种 “认同”假象,企图使中国的受众放弃思辨，在后来的权力互动中放松警惕，沦为没有威胁力的“非受众”！但CNN真的是“认同”了中国外交部的说法么？答案是否定的。那又为什么这样安排文章的开篇呢？因为在建构这篇声明时，CNN考虑到自己的目标受众不仅仅是只有中国受众，同时还有国际社会也在关注此事态发展的人们，他们也是会有舆论约束力的受众，因此这篇声明不仅是对中国受众的解释，还要争取国际社会的认同与支援！所以开篇的“事态背景介绍”是别有用意的！因为我们会注意到CNN本可以用第一人称回顾的方式进行新闻背景介绍，但CNN却选择姜瑜的第三人称转述，这就使事件的真实性打了折扣，暗示以上内容只是转述并未进一步说明自己是否赞同或为此负责，以争取国际社会上对事情真相了解不深入的受众的同情！
识破了这种“假认同”伎俩后，再让我们看看接下去在主体部分CNN是如何道歉并为自己辩解的！进入主体部分后，CNN直接切入主题：道歉与辩解，即逐步展开自己在“定义争论点”和“品质争论点”上的修辞手段。
在正式道歉前CNN想首先争取受众的认同，缓解双方的紧张状态，消除敌意，以便为下面的道歉做铺垫为自己找借口！于是CNN发出了一条到现在为止最有“认同”诚意的信息：CNN issued a statement Tuesday saying: "We are aware of concerns about Jack Cafferty's comments related to China in the context of the upcoming Olympics, which were broadcast on The Situation Room on April 9, 2008.（CNN在星期二发表的陈述中也谈到：奥运会召开在即，而卡弗蒂在4月9日在“形势演播室”对中国做出如此评论，我们对此也深表忧虑。）比较CNN的一开始的强硬态度来说是不让中国受众满意的，但这句话听起来还是有些顺耳的，它传达了对中国受众的受伤情感表示“认同”的信息，同时也相应地赢得了目标受众的部分情感（pathos）。到此为止，CNN一直在进行情感上的“认同”投资，企图软化受众的心灵，尽管诚意寥寥但手段多多！
做了足够的铺垫后，接下来CNN转入了正题----道歉！道歉有很多种，CNN选择这样来道歉："CNN would like to clarify that it was not Mr. Cafferty's, nor CNN's, intent to cause offense to the Chinese people, and [CNN] would apologize to anyone who has interpreted the comments in this way. （CNN要澄清的是无论是CNN还是卡弗蒂本人，都没有意图冒犯中国人民，CNN愿意向那些因以某种方式解读卡弗蒂言论而感到冒犯的人道歉）。这个道歉本可以写成and [CNN] would apologize to Chinese people（CNN愿意向中国人民道歉）或者是and [CNN] would apologize to Chinese people who are offended by the remark（CNN愿意向因被这种言论冒犯的中国人民道歉），可是它却偏偏写成“and [CNN] would apologize to anyone who has interpreted the comments in this way.”（CNN愿意向那些因以某种方式解读卡弗蒂言论而感到冒犯的人道歉。），一句很简单的话为什么要说的那么复杂呢？它想传达的是什么意思呢？当我们进一步分析后获得了一个额外的语境效果，那就是：无论CNN还是卡弗蒂都没有言论不当之处，如果有人觉得自己被冒犯了，那是因为他理解方式有问题，就是文中说的“interpreted the comments in this way”（以这种方式理解卡弗蒂的评论了）！此语句实为一种变相“施压”，因为一味地迎合、奉承未必都能取得认同的效果达到关键问题上“去异”, 当受众不吃“软”时, 说话者就会来“硬”的手段。而“对受众施加压力的最含蓄、因而也最有效的方法是暗示自己所主张的观点或做法是所有思维正常、富有理性的人一致同意的，这一暗示使得任何受众成员在其表达异议之前都不得不有所顾忌，信心自己是否真的不明事理、思维失常或被人看成这样”（刘亚猛，2004：114）。西方修辞文化和修辞传统不仅认可这一做法, 并且在实际上期待着任何合格的修辞者这么做。(刘亚猛, 2004:113)但这种硬招是很隐晦的, 往往通过施加无形的压力来迫使受众“屈服”,著名论辩学家弗朗斯·凡·埃墨伦(FransH. Van Eemeren) 和罗伯·格鲁登道斯特(Rob Grootendorst)说:“威胁通常并不形诸辞色, 而仅稍微暗示假如不让说话者得手, 对手可能会碰到某些麻烦。⋯⋯[说话者在发出威胁时]必须始终地保持合情合理的外表”。在所有间接的、无形的施压手法中, 最隐晦、最有效的方法之一要数帕尔曼和奥尔布莱希特- 泰特卡的偷梁换柱法,即将符合小部分人的特殊价值美化成“普世受众”所追求并珍视的“普世价值”. “普世价值”是“不证自明的, 其正确性是绝对、永恒、超越所有地域性和历史性的偶然事态的”(Perelman & Olbrechts-Tyteca, 1969:31-32)。由于“普世价值”看上去拥有“不证自明性”( self2evidence) 和“普世性”, 用这种方法能使得演讲者的理由与证据显得合情合理,很有说服力。这样就会有意识或无意识地迫使现实中的“特定受众”认同自己属于“普世受众”之列, 接受这些“普世价值”, 从而事实上剥夺了他们行使否决权的自由。因为如果他们胆敢对这类“普世价值”持异议, 就会被逐出“普世受众”的世界,“打入愚昧或反常的那一类”(刘亚猛, 2004: 116) , 这是所有正常人都不愿意的。而如果他们“就范”, 则正中说话者的“下怀”。于是很多情况下当“受众自以为是自发、自愿地做出的决定, 实际上却是迫于‘修辞形势’中的某种无形的内外在压力交互作用的结果。”(刘亚猛, 2004: 86)说话者之所以要绞尽脑汁, 施展浑身解数采用软硬兼施的手段, 归根到底是因为受众手握裁判权, 这从侧面反映了受众在修辞互动中拥有相对优势。
3.2 CNN的“普世价值”
    那么我们来看一看CNN的“普世价值”是否能说服中国受众放弃置疑、沦为CNN言语下的“非受众“呢？CNN所列举的“普世价值”有三：
一、“新闻效应”
"CNN is a network that reports the news in an objective and balanced fashion. However, as part of our coverage we also employ commentators who provide robust opinions that generate debate.（CNN向来都是秉承客观、公证的原则来报道新闻的，但有时为节目覆盖率着想也会聘请一些言语犀利、思想激进的评论员来激发大众讨论。）；在这里CNN试图用所谓的“新闻原理”或俗称的“新闻效应”来包庇卡弗蒂，并把自己处于一个中立、公正的立场上撇清关系，声称完全是从新闻工作的角度出发才聘用像卡弗蒂这样的评论员。但这可以构成 “普世价值”么？如果新闻评论员为了收视率就可以没有事实依据的信口胡说,对别人进行人身攻击么？这显然是有悖新闻道德的！这第一条可以获得中国受众的部分“认同”但却是不能完全说服中国受众站在CNN一边的！
二、“言论针对政府不针对人民”
"Jack was offering his strongly held opinion of the Chinese government, not the Chinese people --- a point he subsequently clarified on The Situation Room on April 14.（卡弗蒂的强硬观点是针对中国政府而不是针对中国人民----关于这一点他后来在6月14日的“情势演播室”节目中进行了澄清）；
CNN应该觉得这是一条很不错的“普世价值”了，因为，国际社会有一个普遍的言论自由观点认为言论自由包括可以评说某国政府的执政但不可仇视某个民族的人民！这一点很有迷惑性，它确实能够说服一部分受众，尤其联系几年前的邪教事件在国际社会的恶劣影响和最近的西藏事件，CNN确信这条理由可以至少让中国的邪教分子及邪教支持者、那些藏独分子和藏独势力支持者以及那些反对中国政府的一部分中国人和外国人沦为自己的“非受众”！CNN想用这个理由来迎合一部分受众的“价值观”来获取这一部分受众的“认同”为自己赢得这场修辞论战中的权力优势.然而，事实如此么？真的是针对中国政府而不是针对人民么？我们从当时卡弗蒂的原文是看不出这一点！
原文"So I think our relationship with China has certainly changed," he said. "I think they're basically the same bunch of goons and thugs they've been for the last 50 years."（所以我认为我们和中国的关系当然改变了,他说 '我想他们基本上还是而且50年来一直是一群暴徒.）很显然他所用的词是'中国',而非'中国政府'.他所指的'他们'很明显是指中国人.他所使用的形容词是'一群暴徒'！这个自认为高明的“普世价值”不攻自破！
三、拿美国当“挡箭牌”-----"It should be noted that over many years, Jack Cafferty has expressed critical comments on many governments, including the U.S. government and its leaders."（应该指出的是：在过去很多年中，卡弗蒂对很多国家的政府都有过批评性质的评论，这其中包括美国及美国领导人）
CNN自认为刚才已经很成功调动了受众并利用了某些敏感事件为背景，煽动情绪分裂中国政府与人民的关系，它认为自己已经赢得了前期的“认同”，并使一部分“受众”沦为了自己的“非受众”！所以他又很自信抛出了一张在西方世界畅通无阻的“王牌”-----美国！长久以来，在西方国家中有一种唯美国马首是瞻的思维，认为任何事只要和美国联系在一起就可以无往不利；任何势力或团体只要受美国庇护就在可以百无禁忌、大吉大利！
但这次CNN却打错了如意算盘，因为这一说法恰恰触动了中国人民的神经。因为长久以来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以一种优势文化的思想用自己的价值观来影响中国等发展中国家并多次对其他国家的内政横加干涉，这都在很多第三世界国家和人民的心目中引起了不满，而现在CNN企图以美国的态度作为“普世价值”也正适得其反！如果说刚才CNN的“新闻原理”使部分受众放松了警惕;“反政府不反对人民”这一“普世价值”又使一部分受众自行“放弃”自己的质疑权与否决权，那么现在这个凡事以美国为标准的“普世价值”的提出无意中唤醒了中国受众的潜意识，使受众联想到CNN是否想让自己也如那些受美国欺压的群体（如伊拉克或越南）一样没有自己的意识和声音！CNN是在向中国道歉还是在向中国“示威”？
到这里受众其实已经收回了刚才“颁发”的“认同权”，这大大削弱了CNN的修辞权威，CNN抛出的凡事以美国为标准的“普世价值”也彻底失败了！受众通过分析很容易看出CNN这份道歉声明中普世价值的破绽，而对他的意图产生怀疑！事实上，CNN的论证产生了反作用，让受众觉得CNN是在用貌似“真理”的价值“教训”他们，将他们贬为非受众！
在遭受众怀疑，而不是认同的情况下，加上论点本身存在问题，诉诸“普世价值”又被识破，CNN在与中国受众的这场权力的修辞交锋中已经失败了！
最后，在第三部分中，CNN引用了一些华人社团、媒体和商业组织通过各种方式和渠道对它表示的抗议。这些仅仅是一般的引述么？这如第一部分的引述一样，是有意为之的！这是CNN在暗示，它已经觉察到了中国正在通过各个方面给自己施加压力，同时也是CNN争取国际社会广泛的“认同”和同情的一种策略，也是对中国受众的一种变相警告和施压！
通过对CNN道歉文本的反修辞解读, 我们发现：从说话者的角度看, 三个部分是按照先认同后施压的顺序排列的，取得受众的认同为说话者建立了互动所需的修辞权威; 反之，失去认同, 在有争议的问题上, 说话者将很难赢得受众的支持。CNN的例子还表明了, 对受众施压,一定要披上合情合理的外衣, 诉诸的“普世价值”要有真正的“普世性”, 要能够超越不同的历史文化, 否则就不可能成功, 甚至起反作用。就受众而言, 要握紧手中的“裁判权”, 在情感受到说话者激起的欲望支配时, 不能迷失受众应有的理智和判断能力, 不可轻易颁发认同权, 避免自甘沦为非受众。
4．结语
通过分析CNN争取受众认同、建立修辞权威、运用施压手法争取权力优势和最后在这场修辞的权力互动中大败而归的过程, 我们可以看到受众通常居于优势而说话者则处于相对不利的地位。受众决定了说话者的行为, 如修辞情景的解读、文本的建构—— 文本结构安排、论证展开、 以及说话者的“命运”即修辞互动中的权力归属。CNN声明的解读实际上是说话者与受众之间的一种权力互动, 在互动过程中，CNN在最后一个“普世价值”上的失败, 表面上是跨文化造成的, 实则是修辞策略的失误从而导致了内在的权力关系的倾斜。本文谨从语篇构建者与受众之间权力互动的角度去看西方修辞思想在新闻语篇中的指导作用，希望能为西方修辞思想应用于新时期新闻语篇研究作出尝试性贡献。
 
 
 
参考文献：
[1] Burke, Kenneth. A Rhetoric of Motives [M ]. Berkeley: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1969.
[2] Perelman, Ch. and L. Olbrechts－Tyteca. The New Rhetoric: A Treatise on A rgum entation [M ]. Notre Dame: University of Notre Dame Press, 1969.
[3] 刘亚猛. 追求象征的力量: 关于西方修辞思想的思考[M ]. 北京: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