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钱中文新理性精神的价值意义是不可低估的，它的直面当下的现实针对性，综合创新的学理意义，精神家园的守护意识，开放的体系性，都为当代文艺理论做出了巨大贡献。对此本文将从以下几个方面探讨一下新理性精神的价值意义：对各类理性主义的大包容的实践理性;多元对话的理论视野;现实关怀和终极关怀相统一的新人文精神;开放性和反体系性的内在结构。

　　【关键字】：实践理性;多元对话;新人文精神;开放性与反体系性

　　面对20世纪西方精神文化的危机和异化及非理性主义、反理性主义思潮的泛滥，特别是1980年代以来国内外“科技霸权主义”对人的压抑、语言形式对文学内在精神的排挤以及“知识普泛化”对艺术家“社会良知”的吞噬，学者钱中文针锋相对地树起“新理性精神”这面旗帜，以反思、批判传统理性和人文精神的衰微，在合理地吸纳非理性主义的观点的基础上，以现代性立场和综合对话的思维方式，提出重建一种“新的人文精神”，并用于指导价值建构和文学实践，实现了对传统理性的超越。本文旨在对新理性精神的价值意义进行辨析的基础上，离清概念，以期对文学理论构建和文学实践有所启迪意义。

　　一、对各类理性主义的大包容的实践理性

　　传统理性包括两个方面：科技理性(即工具理性)和人文理性(即价值理性)，它们在西方社会初步发展时期，如一体两翼，共同推动了西方文明的快速发展。但在世界走向现代性的过程中，工具理性僭越价值理性成为了普遍的理性原则，启蒙理性背离初衷而走入歧途。新理性精神对片面强调理性的工具性所造成的物欲横流、价值贬值的社会现状进行了猛烈抨击，并站在时代和理论的制高

　　点上，对传统理性进行了整合，既有继承，又有发展和创新。

　　新理性精神吸收了非理性主义的合理内核。它不是唯理性主义，而是重视人的感性生活。人的感性需求、生理需要是必须获得满足的，这是人类存在的条件。但是，这一切要受到一定文化因素的制约，这种感性必须是具有一定文化内涵的感性而非简单的自然属性。文学是人的感性生活的审美反映，同时也是人的理性认识的一个标尺。因此，新理性精神没有理由也不可能排斥感性和文化问题，只能是包容了感性的一种理性精神。

　　但是，正如钱中文先生所说，“新理性精神反对以反理性的态度与反理性主义来解释生活现实与历史。极端的非理性、反理性主义，蔑视对人的终极关怀、对人的命运的叩问与人文需求，无度张扬人的感性特别是人的生理享乐的本能，解体了人的感性。现今的一些所谓文学艺术、地摊文化，迎合市场的粗俗需求，贬抑并且鄙视人的文化、精神与价值，这就必然把人的生物性的需求当成人的唯一的感性需求，当成写作与表现的主要对象，使感性的描写变为滥情的展示，或是尽情地宣泄各种性经验与性幻想，加上媒体的肆意炒作，以致流向恶俗，走到反文化、反人文精神的地步。在生活与文学艺术中，从不同角度和需求整合感性与理性的关系，正是重振人文精神的必由之路。”(1)

　　因此，新理性精神是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科学精神与人文精神的辩证统一，是理性与非理性的辩证统一，它是从整体性的、完整意义的人出发，充分揭示人的多重属性和意义，以情制理，以理节情，从而避免重陷理性的困惑，实现了对历史上各类理性主义的反思和超越，建立了一套既注重道德制导又不忽视感性需求的实践理性价值体系。

　　二、多元对话的理论视野

　　新理性精神摒弃了长期以来占据中国文论主导地位的二元对立的思维方式，指出:“在近百年里，我们大部分时间处在斗争和一味斗争中间，我们的思维养成了非此即彼的定型的方式，哲学上只分唯心唯物，抑此扬彼，绝对的二元对立;政治上是分等划类，你死我活，好就是绝对的好，坏就是绝对的坏;批判不是为了吸收与扬弃，而是为了否定与打倒。这种方法不仅渗入人们的思想，而且也深入各种理论思维。”他大声疾呼:“应该是建立健康思维方式的时候了。”何为“健康的思维方式”?钱中文认为，这“应是一种排斥绝对对立、否定绝对斗争的非此即彼的思维，更应是一种走向宽容、对话、综合、创造的同时又包含了必要的非此即彼、具有价值判断的亦此亦彼的思维，这是一种交往对话的思维方式。”(2)

　　这种思维方式超越非此即彼二元对立的思维模式，成为一种“包含了必要的非此即彼具有价值判断的亦此亦彼的思维”。在此，交往、对话的思维方式用“亦此亦彼”的辩证思维来消解、取代“非此即彼”的二元对立的思维方式，自然是抓住了要害。创新之处，在于钱中文在“亦此亦彼”前面又加了定语。有无这个定语大不一样。因为“亦此亦彼”的思维固然可以超越“非此即彼”，但若处理不当，亦容易导致取消价值判断的不分是非的相对主义。这就“把亦此亦彼的思维方式绝对化”了。而如把“亦此亦彼”绝对化实际上也就把“亦此亦彼”与“非此即彼”绝对对立起来，而这种绝对对立的方法，实际上仍然回到了二元对立的形而上老路上去了。因此，钱中文主张在“亦此亦彼”前面加定语。定语一是“包含了必要的非此即彼”，即对“非此即彼”批判和否定的同时，又有所吸收与包容，这才是辩证的扬弃和真正的超越;定语二是“具有价值判断的”，思维不只是一种形式，必定同时还包含某种思想内容，即包含一定的价值倾向与判断，否则“亦此亦彼”的思维方式就会成为无是非无正误，不包含任何内在矛盾、交锋和真正交往对话的一种思维空壳，就没有什么价值可言了。所以，钱中文为“亦此亦彼”的思维加上两个定语，就使之获得了新质和强大的生命力。

　　正如钱中文所说:“文学理论的现代性，要求排除对一种思维视念的终极真理性绝对权威性。绝对权威，终极真理，说一不二，不准思索的思维方式，已经不合时宜，表现为逆现代潮流而动。人的思维意识是多样的，它们各有价值..…真理的长河，是由千条万条细流汇合而成的，它们的相互关系应是一种相互包容、相辅相成的对话关系，表现为多声合唱。”(3)

　　因此，交往对话的思维方式，实质就是理论上的综合与创新。它通过对话，即发问、洁难、应答与比较，将多种声音在“亦是亦非”的交流和沟通中达到一种更高形态的“综合”，实现理论创新。在众声喧哗的语言狂欢中达到促进和谐、提高认识的目的。这不仅具有很高的学理价值，而且对人类社会学有重大的启示意义，现在中央领导人提倡创建和谐社会的目标就跟这种多元对话的价值取向有着一定的渊源关系。

　　三、 现实关怀和终极关怀相统一的新的人文精神

　　在建构新理性的理论体系时，钱中文首先强调“新理性精神将从大视野的历史唯物主义出发，来审视人的生存意义。”认为“新理性精神坚信人要生存与发展。……人文精神就是对民族、对人的关怀，对人的生存意义、价值的追求与确认。”

　　一方面，新理性精神不是抽象的理想追求和口号呼喊，也不是超越时空的永恒存在，它是直面中国当下的，是一种现实关切，一种面向整个大众文化生活情势而渗透于其中的价值理想和道德追求。它体现在人类文化生活实践的各种形式和层面中，关注人的现实生活情势和命运，这种关切绝不仅是物质性的，而主要是精神性的，因而有一个价值导向与道德观念问题。也就是说，人文精神所谋求的是社会文化价值的整体性进步和提升，而决非仅致力于某一文化领域或层面的精神优化。故此，人文精神在现实的文化实践中必然要把视野投向整个社会生活。同样的情形在近代中国也发生过，以“五四”为标志的新文化运动，所引发的人文论争涉及文学、艺术、道德、宗教和政治等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并引起了社会生活的广泛回应。作为新文化运动主将的鲁迅，发人深省地指出:“最要紧的是要拯救国民性”，即要从社会世俗生活层面唤起人的人文觉醒。这表明，惟有人文精神向社会世俗生活的广泛渗透，才能真正唤起全社会的文化自觉。

　　另一方面，它坚持马克思主义以人为本的价值观，以对人的地位命运和人生价值的终极关怀为特征，而不是浮于表面和暂时照应，因而是人类文化精神的内在灵魂和终极支撑。这种新的人文精神关注人的价值和人的解放，在其现实文化实践中，表达的是作为人的基本价值追求的类特性，是对人的实践主体特性的最全面肯定，无论是人的自然本能、道德情感、审美感觉、认知能力等都将有一个质的提升，从而自由地按照自己的目的和愿望去充分表现自身个性的魅力和丰富性。从这个角度看，新理性精神在其终极关怀层面，将以人的全面自由发展作为最高的价值追求和道德信念。它试图表明人文精神的历时性和共时性特征在现实社会与未来社会所具有的重要意义，引领人们重新寻回那个充满希望的精神家园。

　　由此可见，新理性精神所倡导的新的人文精神既关注人的生存境遇与矛盾，又关注理想人生、理想人格和社会理想的缺失。换句话说，它是一种对完美人生和理想社会的追求。因此，它既是一种入世的关注(即现实关怀)，又是一种超越现实的关注(即终极关怀)，追求的是对专属于人的那些特性的开掘与弘扬，推动一种有别于科学认识的探索活动，去展现人的丰富的内心世界。新的人文精神具体表现为向善的精神、求美的精神和求自由的精神，它主要涉及人的发展的目的、意义、价值等“人自身”的问题，使人牢记人永远是目的而不是手段，人的目的在于人自身，从而使人成为一种具有崇高境界的真正主体。

　　四、开放性与反体系性

　　自从钱先生1995年提出“新理性精神”概念至今，已经有十年的时间了，经过国内许多知识分子的共同努力，该概念的内涵不断丰富和完善，内在结构也日趋明朗。它不仅涉及到传统问题而且包括西学，不仅有对旧学说的反拨，又有对新理论的吸纳，体现了鲜明的兼容并包特征，是一种“综合创新”的学说。

　　新理性精神的内在结构的三个方面是互相说明互相补充的：“新的人文精神”的批判意识和自由精神内在地包涵了“现代性”和“交往对话主义”的题旨;“现代性”要求建立一种适应时代要求的新的人文精神，并主张在全球化语境中展开交往对话;而“交往对话主义”则在实际操作中实践了新的人文精神和现代性的理论诉求。总之，新理性精神建立的不是一个封闭的话语体系，而是表现为开放性与反体系性。

　　综上所述，鉴于传统理性所建构的单一化与封闭性的思想体系，及其对思想的束缚性和对其他文化的压制性，所以“新理性精神”应吸取教训，避免重蹈旧理性的覆辙，不断的吸取人类优秀的文化成果，不断地充实、完善自身。“它起的作用是作为一种‘思想平台’的作用，为当代思想提供一个能够建构其基本价值取向的思考空间，而在其中，人们可以自行其是、各树其说”。 (4)只有这样，当代文化、文学建设才有望实现多重变奏、众声喧哗的“狂欢化”景观。

　　注释：

　　(1)钱中文：《新理性精神与文学理论》【J】，载《东南学术》【M】2002年第二期

　　(2)(3)钱中文:《文学艺术价值、精神的重建:新理性精神》[A].《新理性精神文学论》【M】.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P123.P77

　　(4)徐岱.“新理性精神”与后形而上诗学【J】.东南学术【M】，2002(2) P52- P54

　　Analysis of the value of

　　"The new spirit of rational" Song wenjing Lv hanqing Liu ninaAbstract：The value of Qian zhongwen’s "The new spirit of rational" can not be underestimated, it's now face the reality of targeted, integrated innovation and academic significance, the spiritual home of the guardian of awareness of the open system, both contemporary literature and art theory have made tremendous contribution. In this paper, which will explore the new spirit of the value of rational sense from the following aspects; the Practical Reason which is the inclusive of various types of rationalism; the multi-perspective dialogue of the theory; the new humanism which unit both the real concern and the ultimate concern; the internal structure of open and anti-systemic.

　　Key words：Practical Reason;Multi-dialogue;New Humanism;Open systems and anti-systemi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