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底层社会群体报复社会恶性事件发生的原因有三点,一是生存艰难、生活困苦,带给了他们巨大的心理压力;二是上告无门、求助无方,摧毁了他们可怜的自信心和信任感;三是备受歧视、改变无力,挫伤了他们做人的尊严和自豪感。解决问题的对策,一是努力实现人人平等;二是完善民意表达机制;三是合理调节收入分配;四是健全社会保障制度。
近些年来,不断有底层社会群体报复社会的恶性事件发生,面对此类惨案我们首先要问的是这种事为什么会发生,它是怎样酝酿、怎样诱发的,弄清了这些才谈得上防范。本文旨在通过对几个典型案例的分析,探讨问题发生的原因,并从中找出解决问题的基本思路。
一、近年来底层社会群体报复社会的典型案例
人之初,性本善,一个人之所以会失去人性,是和很多因素有关的。经济发展了,人情冷漠了;口袋里的钱多了,精神却越来越空虚了,生活节奏的加快让很多人越来越浮躁,有些人长期生活在重重压力之中,却找不到倾诉的地方,得不到任何人的关心,于是他们的心一点一点变冷,一步一步由人演变成魔鬼,哪一天碰到了宣泄的口子,他们心中的恶就汹涌而出,于是我们看到了一起又一起的惨剧。
2005年9月11日10时许,32岁的河南省农民艾绪强骗乘李某驾驶的现代伊兰特牌出租汽车,使用事先准备好的金属套筒猛击李某头部,并用随身携带的尖刀猛刺胸部及上肢,致李某死亡。艾绪强劫取该车后,驾车沿王府井大街由北向南高速行驶,先后将9人撞倒。其中,致2人死亡,7人受伤。①
2006年6月18日至7月31日,陕西省汉阴县人邱兴华因对道观管理人员斥责其擅自移动道观内石碑不满,并怀疑道观主持有调戏其妻的行为,遂心生愤怒,竟为此连续残杀10人,作案后又放火焚烧道观,制造了轰动全国的陕西汉阴县铁瓦殿道观惨案,此后案犯在潜逃过程中再添血案,在湖北随州市又持刀抢劫杀人,杀死一人,重伤两人。因对2009年12月12日5时许,湖南安化县高明乡阴山排村漆树组村民刘爱兵持猎枪袭击本村村民,并纵火烧毁6栋村民房屋,致12人死亡、2人重伤。②
2010年2月1日早上8点,天津港保税区天保运业有限公司副调度员张义民 (男,40岁)因与调度员李某发生争吵、纠纷,遂持匕首将李捅伤后,劫持本单位牌照号为津AB-6398黄海牌大客车,突然驶出,在开发区内的道路上,张义民的大货车与多辆轿车、自行车、摩托车、行人发生碰撞,致10人死亡,10人受伤。警方接报后,立即出动数十辆警车和数十名干警截击,3辆警车被撞,4名民警受伤。③
2010年3月23日上午7时25分许,福建省南平市实验小学门口发生一起特大凶杀事件。当过外科医生的中年未婚男子郑民生,在55秒内持刀连续朝正在等待学校开门的13名小学生捅去,造成8人死亡,5人受伤。 ④
……
不要一一列举,不能一一列举,这样的恶性案件实在是太多了,虽然它们发生的时间、地点不同,但都具有报复性、破坏性、轰动性。艾绪强选择9月11日在王府井大街开车撞人,刘爱兵在短时间内将几十斤汽油弄回家里,郑民生那55秒内的举动,都有着典型的预谋筹划特征,围绕的是“最大杀伤”这一行动目的,而这种举动背后的动机,则是最大限度地制造传播和轰动效果。为什么要杀无辜的人?为什么不去杀亏待过他的人?原因很简单,凶犯很清醒:只有这样,报复社会的特征才不会被误解,仇恨社会的信号才最明确不过;只有这样,才会轰轰烈烈、大张旗鼓地震动全社会。最能说明凶犯心理、动机的是,当郑民生住手,学校老师及路人合力将他按倒在地后,处在被钳制困境中的郑民生没有应对现场具体境遇的只言片语,而是一直重复着“我对社会不满”这句话。
二、恶性事件发生的原因探析
按道理,我们的社会步入了小康,人们过上了幸福的日子,恶性事件不应该频频发生。是什么原因使他们如此仇视社会?是什么使那些人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冷血魔鬼?那些作恶的人不是天生就是魔鬼,他们也有家人,也渴望过上幸福的日子,他们之所以堕落、之所以发狂……个中原因,确实值得我们深思。
1、生存艰难、生活困苦,带给了他们巨大的心理压力
无一技之长,面貌猥亵,因性残疾导致离异,失去了月薪3000元的工作,生活落魄,遭遇欠薪——很明显,艾绪强是一个弱者。曾在建筑队打工但是没有挣到钱。在庭审的时候他曾经用非常激烈的语言,表达了自己强烈的“仇富心态”。
邱兴华结婚后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的。因为他好逸恶劳,经常借钱不还并欠下了几万元的债,村里没有人理他,也没有人愿意帮他。1999年冬天,他们一家搬出老家,就一直在外颠沛流离。在过去7年里,邱兴华搬了11次家5个地方。结果是,越搬越穷,越穷越搬。家里几乎没有什么收入,一家的生活常常陷入困顿。⑤
张义民家所居的老式楼房,已有数十年的历史。按照邻居的描述,张家的房子总计不到50平方米,共两室一厅,多年来,张义民和母亲、妻女就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居住。几乎所有邻居家的窗下都挂有空调机,但张家并未安装。张义民家的拮据还可以从他理发的细节上得到验证。张家所在楼口的一楼,是一家无名理发馆。去年理发馆开业后,张义民便每月固定来此处理发,每次花费仅6元。⑥
刘爱兵实际上也是个可怜的孩子,高中毕业时他考上了湖南美术学院,但是父亲却拿不出钱供他读书。这一年19岁的刘爱兵外出广东打工,这一走10多年就没有回来过。刘爱兵也曾结过婚,还生了个儿子,但因为跟着他“没得吃、没得穿”,他的妻子和儿子早年就离他而去。在外打工的十多年里,他干过保安,开过摩的,在妹妹家开的绣花厂帮过工,始终为生存而奔波,“结婚那么多年,没存过什么钱”。祸不单行的是,刘爱兵自己不小心摔断了腿,在肖家床上直直躺了3 个月,依靠妻子和岳母照料。⑦
南平惨案中的凶手郑明生,原为马站社区诊所医生,因家庭困难和母亲、兄嫂一起居住在60平方米的两居室。领导多次对他侮辱,工作不愉快,2009年6月被迫辞职。据犯罪嫌疑人供认,作案动机为周边的人看不起他,讲他不清楚,有桃花病;婚姻不顺,女友迟迟不与其结婚;辞职之后,另谋新职不成,觉得活着没意思。另据在现场的南平实验小学体育老师甘贵平称,凶手行凶时口里高喊道:“他们不让我活,把我逼疯了,我也不让大家活。”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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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今这个时代里,住房、教育和医疗三座大山的压力,让上有老、下有小的底层社会群体感受最深。有钱人为富不仁、拿钱买命;贪官们权力寻租、权力自肥;无钱人起早贪黑、所得有限;农民工桥下居住、舍命讨薪;成妓者唯财是要、寡廉鲜耻;嫖娼者直奔主题、形同牲畜……可见,生存压力太大导致他们心理失衡抑郁,遂采用自杀和滥杀无辜的方式进行发泄,以引起社会对他们的关注,这是底层社会群体报复社会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