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认为在深入推进揭批“四人帮”罪行这场政治运动的背景下，面临如何维护毛泽东和捍卫毛泽东思想旗帜这一政治难题，华国锋为首的党中央提出了“两个凡是”，并服从于“抓纲治国”的方针。“两个凡是”既不是华国锋的治国方针，也不是为了阻止邓小平复出，其主要目的和意图是通过全盘肯定毛泽东批准和决定的事情，彻底切割毛泽东与“四人帮”关系，以维护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深入揭批“四人帮”罪行，但“两个凡是”太绝对化，思想方法上是完全错误的。

　　[关键词] 华国锋; 两个凡是;抓纲治国;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

　　一、“两个凡是”是不是华国锋的治国方针

　　现在不少论者离开“四人帮”粉碎后的政治、社会形势和党内外思想状况这个特定环境，把华国锋提出的“两个凡是”变成具有普遍意义的政策观点，变成华国锋的治国方针，因此，有必要研究华国锋的治国方针及其与“两个凡是”提出的关系。

　　华国锋的治国方针有一个从“举一纲抓两目”到“抓纲治国”的发展过程,但基本内涵一脉相承,完全一致,即坚持以阶级斗争为纲,把国民经济搞上去,安定团结。从1976年2月始，华国锋虽然已是党中央第一副主席，国务院总理，但当时毛泽东还在世，“四人帮”正得势，因此，在毛泽东逝世前后，华国锋的治国思路一时还难为人所知。但1976年8月25日，华国锋在其住处与叶剑英会面时，却合盘托出了“举一纲抓两目”的治国方针。据熊向辉的女儿熊蕾回忆：两人会面时，叶帅问了华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你现在治国的方针是什么?”华说：“举一纲抓两目。举一纲是以阶级斗争为纲，抓两目，就是把国民经济搞上去，安定团结”。听华这样讲，叶帅说，“好”。第二个问题是，“周总理逝世了，董老，朱老总也都逝世了，中央人事安排你怎么考虑?”华说，“除非主席有指示，人事问题一概不动，”叶帅说，“好”。叶剑英对华国锋的治国方针深为赞许，甚至认为毛泽东选择华国锋是“巨眼识英雄”。①

　　粉碎“四人帮”后，华国锋为首的党中央面临着既要揭批“四人帮”罪行，又要保证社会安定团结。为此，华国锋逐步形成并提出了“抓纲治国”方针。1976年10月25日，两报一刊社论《伟大的历史性胜利》中 “抓纲治国”思路开始显露,该社论一方面提出了要坚持以阶级斗争为纲,“彻底揭露王张江姚反党集团的滔天罪行,深入揭批他们反革命的修正主义路线,肃清其流毒”。另一方面强调要搞好国民经济,提出了“在本世纪内全面实现农业、工业、国防和科学技术的现代化,把我国建设成为社会主义强国”的口号。②

　　1976年12月25日,华国锋在第二次全国农业学大寨会议上，根据毛泽东关于“天下大乱,达到天下大治”的思想, 正式提出了“抓纲治国”方针，并把其上升为战略决策的高度：一方面强调发展社会主义经济是无产阶级专政的基本任务之一，粉碎“四人帮”为发展国民经济创造了条件;另一方面强调粉碎了“四人帮”，革了他们的命，能够通过阶级斗争实现安定团结。他说，“革命就是解放生产力。粉碎‘四人帮’这场大革命，清除了破坏生产力、阻碍生产力发展的大祸害，被‘四人帮’长期压抑的广大工农群众的革命积极性正在迸发出来，我国国民经济的迅速发展大有希望了③……努力发展社会主义经济，是无产阶级专政的基本任务之一。在坚持社会主义方向，坚持无产阶级政治挂帅的前提下，生产发展得越多越好，越快越好。“四人帮”把这个叫做“唯生产力”论，是对马克思主义的歪曲，对广大工农群众的污蔑。④……伟大领袖毛主席说过：‘天下大乱，达到天下大治。’我们今天乱了‘四人帮’，革了他们的命，我们的国家就一定能够在两个阶级的激烈斗争中，实现安定团结，巩固无产阶级专政，达到天下大治”。①

　　一个多月后，1977年2月7日，两报一刊社论《学好文件抓住纲》进一步重申“抓纲治国”的战略决策,“当前，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矛盾、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矛盾、马克思主义和修正主义的矛盾，集中表现为我们党和‘四人帮’的矛盾。深入揭批‘四人帮’，这就是当前的主题，就是当前的纲。紧紧抓住这个纲，斗争的大方向就掌握牢了，各项工作就有统属了” “按照这个决策，把我们的社会主义国家建设得国家强大，是全国人民的根本利益和共同要求。”②与此同时，《学好文件抓住纲》在强调“抓纲治国”战略决策伟大实践意义的同时,在该文末尾强调要执行毛主席的革命路线，遵循毛主席的指示，(也就是著名的“两个凡是”)，“要高举毛主席的伟大旗帜，更加自觉地贯彻执行毛主席的革命路线，凡是毛主席作出的决策，我们都坚决维护;凡是毛主席的指示，我们都始终不渝地遵循，最紧密地团结在以华主席为首的党中央周围……牢牢抓住深入揭批‘四人帮’这个纲，去夺取天下大治的新的伟大胜利”。③

　　不久，在1977年3月中央工作会议上，华国锋针对党内和群众中对邓小平同志的问题和天安门事件的问题有一些议论，进一步指出，“要高高举起和坚决维护毛主席的伟大旗帜，离开这个立足点，就会引起思想混乱……在揭批‘四人帮’的斗争中，一定要注意，凡是毛主席做出的决策，都必须维护;凡是损害毛主席形象的言行，都必须制止。”④1977年5月1日，华国锋发表署名文章《把无产阶级专政下的继续革命进行到底》进一步解释了“抓纲治国”的方针,提出“抓住阶级斗争这个纲，……当前，要继续深入地开展揭批‘四人帮’这场政治大革命，进一步巩固无产阶级专政，在政治、经济、文化各个领域全面地、正确地贯彻落实毛主席的革命路线，达到天下大治”。⑤1977年8月12日，华国锋在党的十一大上系统说明了“抓纲治国”战略决策的背景，也指出了“抓纲治国”方针的中心。“第一次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胜利结束，使我国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进入新的发展时期。在进入这个时期的关键时刻，党中央作出了抓纲治国的战略决策，……党中央抓纲治国的战略决策，有一个中心点，就是高举和捍卫毛主席的伟大旗帜，放手发动群众，团结一切可能团结的力量，把揭批‘四人帮’ 的伟大斗争进行到底”。⑥为此，党的十一大提出了继续开展把揭批“四人帮”的斗争、把国民经济搞上去、加强党的建设、健全民主集中制等“抓纲治国”的八项战斗任务。

　　至此，我们看到，华国锋治国思路完全体现在“抓纲治国”战略决策中，其依据是毛泽东关于“天下大乱，达到天下大治”，以及“阶级斗争是纲，其余的都是目”的思想，“抓纲治国”方针的中心是全面维护毛泽东个人形象、高举和捍卫毛泽东思想这面旗帜,深入推进揭批“四人帮”罪行这场阶级斗争，进而达到天下大治。从中也看到，“两个凡是”是服从于“抓纲治国”这一战略决策，强调要在揭批“四人帮”罪行过程中，完全肯定毛泽东所有决定的一切，维护毛泽东个人形象和继续高举毛泽东思想伟大旗帜。龚育之指出，“粉碎‘四人帮’不久，提出了‘两个凡是’这是要表明新的领导继承毛泽东遗志、高举毛泽东旗帜的决心，并且用毛泽东批评‘四人帮’的那些指示来论证粉碎和揭批‘四人帮’的正当性和正统性”。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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