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现代民主社会消除了传统极权社会中二元舆论结构，取而代之的是自由表达申诉的代表多元利益主体的多元化社会舆论结构。众多利益群体的信息交流，呈现的是信息保持相对对称的多元的社会舆论结构，从而可以使社会的利益群体能够相互进行利益制衡。多元的利益群体在自治自律，孕育商品经济社会所需的各种品质和社会公德的同时，也培养了社会成员参与国家、社会等各方面活动的兴趣和习惯。每一个利益群体中所形成的舆论都有助于实现社会某一领域某一范围的自律自理，那么只要这种利益群体的形成不受限制，实行广泛民主自治的和谐社会便可以建立。

　　关键词：舆论结构 自律 制衡 和谐

　　我们无法否论精英主义者所指出的事实，即任何一种统治方式都是由少数人统治大多数人。但当这些大多数人自愿结合成自我管理的无数个利益群体时，建设和谐、民主的现代社会就有了一种现实的模式，一种以多元舆论为基础的社会治理方式。

　　一、多元的社会舆论结构

　　舆论产生的基础是共同的利益。舆论总是反映其主体利益、价值观念的。具有共同利益的个体只有在适当的媒介作用下才成为一个真正的利益群体。因此，一个利益群体的构成必须具备三个要件。一、具有相同或密切关联的利益基础。二、自愿结合并自我管理。三、在一定的媒介的作用下。这种作用有三层，并且是递进的。首先，只有通过媒介的作用，才能揭示群体中共同利益的存在，从而使个人获得“属于某一群体”的身份认同，或产生“加入某一群体”的行为动机。其次，群体内部信息的有效传输和适度沟通，加强了成员间的相互了解、信任和凝聚力，利益群体内部的组织性、系统性、协调性功能逐渐建立和完善，个人的“群体成员身份”“群体中的角色”在成员间的信息沟通中得以确认。最后，在外部，利益群体利用媒介对外进行以价值利益为核心的信息传播，从而期望在利益群体博弈和社会政策制定和治理中产生影响和作用，以维护自身的利益要求和存在，这是个人忠诚于群体、群体存在于社会的根本条件。

　　氏族成员在人际媒介的作用下形成氏族、奴隶主、封建主在纸质媒体的作用下才得以结成一个强大的统治集团，掌控国家的机器，资产阶级只有结成一个强大的利益集团，才能具备向封建阶级挑战的实力，因此他们必须有自己的不受限制的媒介。弥尔顿说：“言论自由是一切自由中最重要的自由。”没有媒介，他们就无所作为。在这个意义上，列宁说：报纸是宣传者，是组织者。这就是报纸在发展之初就成为政党工具的原因。新闻史学家维拉德·G·布菜耶写道：“19世纪第一个30年的美国新闻史表明，报纸继续作为主要政党的机关报，它们的主要目的是讨论政治经济问题而不是刊登新闻，报纸反映并加剧了政党政治的恶斗。”[1]

　　除了人际媒介外，任何一种媒介都是有成本的，书刊、报纸最先为有钱人所拥有，跟最兴款式的时装总是先穿在有钱人身上是一个道理。如果我们承认媒介是舆论的机器，那么我们也得承认有钱能买最好的机器，有能力把机器开得最有效率的无一例外是大的利益群体。如果媒体本身足够强大，它也是一个利益群体。随着造纸，印刷技术的进一步发展，和社会其他利益群体经济实力的进一步提高，拥有媒介不再是特殊利益集团的专利。另外，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信息消费的增加，报纸的强大赢利功能逐渐显示出来。但是，报纸经营者要获得他们想要的利益，把广大的平民变成报纸的忠实读者，他们需要付出的劳动就是：尽量客观地报道。这样的赢利机制使媒介在价值取向上必须寻找一个平衡点，在考虑强势群体可能带来的广告、赞助的同时，也要考虑对弱势群体的关注和不平，以树立自身的信誉，扩大自己的读者市场。因此，自工业革命或自大众化报刊产生以来，多元社会舆论的形成在传播媒介方面便有了可靠的保障机制：拥有媒体、对媒体施加影响、被媒体反映。

　　从舆论形成过程看，有自上而下传递的舆论，也有自下而上发起的舆论。前者可以被认为是由精英引导的舆论形成过程，在这个引导过程中，信息就像瀑布一样由高层向低层级级倾泻，途中形成多个水潭。其中的每一个水潭只起强化、扩大作用。在直接关系影响到人们生活、切身利益的问题上，公众会通过一定的方式来表达意愿，通过不断汇集形成舆论，“沸腾”的模式就是指这种发自普通公众的社会舆论在不断加温之后，由下而上地蒸腾的过程。[2]这两种不同形成过程的舆论模式为我们考察分析政权结构、社会变迁及舆论对社会发展的影响和历史作用提供了崭新视角。

　　在极权社会中，统治者出于思想控制的需要，会主动宣扬维护其统治利益的意识形态，并通过媒介控制、利益诱惑等手段，使社会的舆论形态主要以瀑布模式存在于在于社会中。在这种单一中心的封闭的信息系统中，统治者的意识会转化成为一种社会的显舆论。沸腾模式的舆论通常会受到压制、禁止，以潜舆论的形式存在，从而形成极权社会中利益对立的二元社会舆论结构。

　　在社会向法制化民主化发展的过程中，沸腾模式逐渐取代瀑布模式成为社会舆论形成的最主要的形式。这种变化主要来自三个方面的原因，一是宪政制度为民众的民意表达提供了法律保障;二是大众传媒摆脱了政府控制，传播技术的发展为民意表达提供了物质保障;三是现代社会公共生活空间的扩大，民众民主意识的增强，使得草根意识如雨后春笋，生机勃勃，民意不仅有了更多滋长的土壤，也具备了更多实质性的内容。从这些方面来看，现代民主社会消除了传统极权社会中的显舆论和潜舆论这种利益对立的二元舆论结构，取而代之的是自由表达申诉的代表多元利益主体的多元化社会舆论结构，这种多元化舆论通过传播媒介的自由碰撞、交流、利益博弈，成为现代民主政治生活中的重要内容和表现形态。

　　我们不必对“公众中的舆论”和“公众的舆论”这两个蕴含深刻政治背景的名词耿耿于怀。正如在分析暴力统治时所指出的那样，当时的农业社会需要一种组织者、管理者，尽管是以一种暴力的方式，尽管构成这种统治基础的舆论是体现维护统治阶级利益的。因此谈论民主政治应该基于历史发展的事实而不是凭着道德或其他的名义去把冒着“公众”“人民”等名义的强势利益群体的舆论赶尽杀绝。古往今来，任何强势利益群体都是推动社会生产发展的重要力量。在工业化大生产，在商品经济的历史条件下，现在的问题关键在于如何看待这些广泛的利益群体的出现，作为政府，作为统治者，如何来协调平衡多元的利益群体的利益。因此，一个多元的力量均衡合理的舆论结构是民主政治得以实现的现实模式和统治基础。

　　二、利益群体内部的自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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