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以扬州为主要舞台的清代地方戏早已获得戏曲史家的高度重视;但对于土生土长的、作为清代众多地方戏之一种的扬州乱弹，至今还缺乏必要的研究。为了认识扬州乱弹的本来面目，同时也为了弄清扬剧的起源，对扬州乱弹进行一次较为全面、较为认真的探讨的任务，已经迫切地放在我们面前。本文认为“扬州乱弹”是一个独立的剧种，而不是由扬州人演唱的秦腔、京腔、徽腔等等。

　　[关键词]：扬州 扬州乱弹 剧种

　　以扬州为主要舞台的清代地方戏早已获得戏曲史家的高度重视。但对于土生土长的、作为清代众多地方戏之一种的扬州乱弹，至今还缺乏必要的研究。

　　为了认识扬州乱弹的本来面目，同时也为了弄清扬剧的起源，对扬州乱弹进行一次较为全面、较为认真的探讨的任务，已经迫切地放在我们面前。

　　在开始探讨之前,我们不能不先来回答一下“扬州乱弹”是一个独立的剧种吗?因为有些人认为扬州乱弹并不是一个剧种，而是由扬州人演唱的秦腔、京腔、徽腔等等。

　　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只能从清代扬州人记述当时扬州戏的有关著作中寻找答案。因为他们生活在那个时代、那个地方，他们的著作最有权威性和说服力。我所说的清人著作主要是仪征李斗的《扬州画舫录》和甘泉焦循的《花部家谭》。《扬州画舫录》有着非常明确和非常具体的关于扬州乱弹的记载。

　　郡城花部，皆系土人，谓之本地乱弹，此土班也。至城外邵伯、宜陵、马家桥、僧道桥、月来集、陈家集人，自集成班，戏文亦间用元人百种，而音节、服饰极俚、谓之草台戏，此又土班之甚者也。(《扬州画舫录》卷五)

　　梨园共尚吴音;花部者，其曲文俚颀，共称为乱弹者也，乃余独好之。盖吴音繁缛，其曲虽极谐于律，而听者使未睹本文，无不茫然不知所谓。……花部原本于元剧，其事多忠孝节义，足以动人;其词直质，虽妇孺亦能解;其音慷慨，血气为之动荡。郭外各村，于二、八月间，递相演唱，农叟、渔父，聚以为欢，由来久矣。(《花部农谭》)

　　《扬州画舫录》提到了许多外地乱弹剧种，如京腔、秦腔、戈阳、梆子腔、罗罗腔、二簧调等;在说到这些名称的同时，又特别谈到“皆系土人”的组成的、被称为“本地乱弹”的剧种，这就可以证明“本地乱弹”与外地乱弹是不相混淆的。

　　《花部农潭》是作者根据在扬州农村观剧所得撰成。外地戏曲如京腔、秦腔等只有在四方商贾云集的扬州城里或近郊才演出，而焦循托足疾不入城市者十余年，他见到的必然是当地的草台戏。关于焦循所接触的是草台戏这一点，有许多材料可以证实： 焦循《花部农潭》：“余特喜之，每携老妇、幼孙，乘驾小舟，沿湖观阅。”“余忆幼时随先子观村剧……。” 焦循《剧说》卷二：“今村中演剧，有《清风亭认子》。”卷四，“村中演剧，每演包待制勘双钉事，一名《钓金龟》。” 焦循《北湖小志》卷二：“社在庙头镇司徒庙南，……余幼时所见，已藜莠杂生，无复片瓦，而其形势尚可见，已而为演剧场，已而垦为稻田。” 焦廷琥《先府君事略》：“湖村二、八月间赛神演剧，铙鼓喧阗，府君每携诸孙观之，或乘驾小舟，或扶杖徐步，群坐柳荫豆棚之间。花部演唱，村人每就府君询问故事，府君略为解说，莫不鼓掌解颐。府君有《花部农潭》一卷。” 焦循的《花部农潭》就是在看了这些“村剧”后写成的。这种“村剧”既为当地的“妇孺亦能解”，又为郭外各村的“农叟、渔父”递相演唱，而且“由来久矣”，则必定不可能是来自秦地的梆子或京师的腔调，而毫无疑问就是《扬州画舫录》中说的“草台戏”。这一观点，其实早已为专家门认同———。 青木正儿《中国近代戏曲史》第十二章：“阅《扬州画舫录》，记曰:：郡城花部，皆系土人。谓之本地乱弹，此土班也。’则扬州特有之地方的乐曲，谓之本地乱弹也。”第十三章：“乾隆、嘉庆间之硕学，精通戏曲之焦循，著《花部农潭》极称扬花部。其序言曰：(略)。按焦循为扬州人，经言扬地之状况也。” 周贻白《中国戏剧史长篇》评《花部农潭》：“‘花部，诸腔之来自民间，固无疑义。但统称‘花部’，究指何种声调，则有未明。按焦氏为扬州江都人，也许就是扬州的本地乱弹。”又在《中国戏曲发展史纲要》中评《扬州画舫录》：“按所谓郡城，指扬州城内，‘本地乱弹’，指扬州当地的土戏”。 张庚、郭汉城主编《中国戏曲通史》(下册)第一章：“除了上述梆子、皮黄、弦索三种主要声腔剧种的兴起与发展之外，‘乱弹’诸腔所包括的地方戏还有不少，如在扬州兴起的扬州乱弹，在安徽安庆地区兴起的吹腔(石牌腔)，江西宜黄发源的宜黄腔(又称二黄腔)，……也莫不是适应着当地人民群众的需要和要求，在一定的时间和有利的艺术条件及社会物质条件之下产生和发展的。” 至此，我们应坚定的确认：扬州乱弹乃是兴起于清代扬州的一个独立的、健全的声腔剧种。

　　二 名称

　　中国戏曲向来不为统治阶级所重视。在历史上，任何一个新声腔、新剧种出现后，人们在相当长的时期内都是随心所欲地称呼它，并不存在为其命名的事。所以元代杂剧又称传奇、院本，明代传奇又称南戏、戏文，昆剧又称昆曲、昆腔，京剧又称京戏、皮黄，诸如此类。

　　扬州乱弹也无专名，各书对它的称谓，不下十数种。这些称谓各有涵意，现以笔划为序，试释如下：

　　[土班]在炎热的夏天仍然演出的扬州乱弹戏班。《扬州画舫录》：迨五月工资昆腔散班，乱弹不散，谓之火班。”《中国戏曲通史》：“《扬州画舫录》所记之乾隆年间的扬州‘本地乱弹’，他们平时在城外四乡演出，到了五月暑天，趁昆腔散班的机会入城演唱。”

　　[台戏]搭台演唱的戏，相对于昆腔在扬州被称为堂戏而言。《扬州画舫录》：“若郡城演唱，皆重昆腔，谓之堂戏;本地乱弹祗行之祷祀，谓之台戏。”

　　[村剧]在农村里演唱的扬州乱弹。《花部农谭》：“余忆幼时随先子观村剧，……铙鼓既歇，相视肃然，罔有戏色，归而称说，浃旬未已。彼谓花部不及昆腔者，鄙夫之见也。”

　　[花部]本指昆腔以外的一切乱弹戏，焦循《花部农谭》：“天既炎暑，田事余闲，群坐柳荫豆棚之下，侈谈故事，多不出花部所演。”

　　[乱弹]本是昆腔以外所有声腔的泛称，《扬州画舫录》：“花部为京腔、秦腔、弋阳腔、罗罗腔、二簧调，统谓之乱弹。”《花部农谭》：“花部者，其曲文俚质，共称为乱弹者也，乃余独好之。”此特指扬州乱弹。

　　[小乱弹]对新兴的扬州乱弹的蔑称或暱称。董传业，《扬州竹枝词》：“扬州时道当群小，戏子灯笼小乱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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